［all武道］尽职尽责的我的结局为什么是危险分子全集邮
这绝对是我起过的最长的标题（…）
经作者擅自增添、绝对需要预警+强调的设定：
在不违反法律的前提下，未来社会职业自由度、认可度普遍较高，且人们的思想观念和社会风气都很开放大胆。
原作未来线前提。武道是真正意义上的完全普通人，平和地履行着音像店店员（正经工作）的正业，以及陪睡员（正经工作）的副业。
---
武道眨了眨惺忪的双眼，有些困倦地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屏幕上的数字明晃晃显示着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然而因为房内厚重的窗帘将一切光源阻隔的缘故，卧室昏暗得仍像是夜晚还未过去。
他大概感受了一下，身后人的怀抱不算太紧，主要是对方怀里皱巴巴的被子顶替了自己的职责。武道悄悄松了口气，尽量动作轻缓地挪到床下，踩着铺了满地的绒毛毯开始收捡自己的衣物和洗漱用品。
没有把人吵醒，也没有闹出什么意外，这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场景相较于以前实在是难以想象的平和。毕竟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陪睡员，花垣武道在第一次遇见此刻在床上睡得正熟的、名叫Mikey的青年的时候，他可是直接被吓出了辞职违约的念头。
当时的情况实在不能怪他。深夜昏暗的大楼顶层，外面时不时传来暴雨天应景的轰隆雷声，空荡荡的狭长走廊……这种恐怖片一样的氛围就足以让武道手脚僵硬、心跳如鼓。更别说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的保镖样黑衣人把他领到尽头虚掩着的门前，留下一句“保持他的体温，不必做多余的事”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武道战战兢兢地推开门，恰巧闪电自天空劈下，刺眼的闪光照亮了里头唯一一名男性的身形，只有一瞬，但那双漆黑的眼眸在浓稠的夜色里像是什么缄默而致命的凶兽——他在对方的注视下止不住剧烈的颤抖，同手同脚地爬上床然后躺下、死撑着不让因为害怕而涌现的眼泪掉在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被褥上，而当被男人越过肩膀用手臂锢住的那一刻，花垣武道甚至连遗言都想好了。
于是第二日一早，武道睁开干涩通红、黑眼圈浓到发青的眼睛，看到的不是叮叮咚咚的音乐喷泉和散发着圣光的天使，而是昏沉的封闭卧室的时候，他几乎是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昨夜和他睡在一起的男人正坐在一旁，嘴里叼着大概是烟或糖的东西沉默地盯着正前方发呆。武道注意到了对方的身体——准确来说是肤色，明明上身几乎被绷带缠了个遍，但暴露在空气中的手掌和脖颈却被对比得愈发苍白，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膏雕像。
察觉到这一点后武道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地狂跳，毕竟这个人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社会人，样貌、气场，以及周身萦绕的薄凉气质更是坐实了这个猜测。武道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他在脑内飞速假想了几百种被“处理”掉的方法，想着想着眼泪都要下来了，结果白发青年就在这时忽然转过头，用那张漂亮的脸配以不含一丝人情味的词句，毫无起伏地说了句“走吧”。
劫后余生不过如此。花垣武道带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从二十五层的高楼逃离，当天晚上激动万分地请自己的朋友们吃了一顿大餐。提议武道做陪睡员赚外快的好友见他痛哭流涕的样子不免有些内疚，正想说“武道要不你别干了”，对方却意外得出了“要珍惜普通平和的工作日常，自己再也不会偷偷抱怨”的感想，并趁着高涨的情绪当着所有人的面接了个新鲜的订单，边吸着鼻子边说着“我要好好工作”就气势满满地离开了饭馆，一顿操作下来砸得好友们发懵，面面相觑半天都没回过神。
暂且无视武道大脑发热、看也不看姓名地址又接了第二回相同订单一事，就他能够下定决心认真对待工作的态度来说，结果上还是非常不错的。
“…………？？！！”
同时，我们也要顺便忽略掉武道再次来到熟悉的大楼前时那万分懊悔、悔上加悔、恨不得马上坐时光机回到一小时前揍飞自己等等等等跌宕起伏的心理过程——总而言之武道怀着破罐破摔自暴自弃一回生二回熟死马当活马医的复杂心情视死如归地推开门，对方却只是如昨夜一般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勾勾手指就把自动自觉走过去的自己拽倒在了床上。
漂亮的白发男人捏着弱小无助的陪睡员的手腕，像是摆弄玩具一样接连换了好几个姿势和位置，毫不留情的大手劲让武道疼得以为自己要骨折。折腾了半天这位顾客像是终于满意了，看似瘦弱的四肢把武道完全锁住动弹不得、头抵着人家的胸口便没了动作。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对着满脸紧张的武道神色平静地提醒道：“你的心跳声太大了，很吵。”
声音没什么情绪，但足够吓人。花垣武道像是置身于极地般猛地绷紧身体，连不受控的心跳都因冰冷的压迫感而被迫放缓了速度。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察觉到武道的变化后不出片刻就阖眼睡了过去，看起来是相当的没有负担。
总之……经历了这样那样的展开之后，白发青年，也就是Mikey莫名其妙变成了自己的常客。武道一开始还觉得害怕、同时心里说不上来的别扭怪异，但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Mikey随心所欲，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的沉默消费模式——毕竟一来二去的他也逐渐确信了自己不会遇到人身危险，“只需要乖乖躺着充当抱枕就可以完成订单”，这本质上就是“普通平和的工作日常”啊，之前真是误会大了！
到现在，武道已经完全不在意初见时被Mikey吓得丢脸地哭出来的场面了。他如今可以心态超稳定地和对方同床共枕，承受拥抱的同时还会帮忙把被踢开的被子盖好，或者在青年呼吸不稳的时候动作轻缓地顺气抚背——这让武道无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种照顾孩子的微妙错觉。
虽然知道Mikey肯定不会是脆弱得要他来保护的角色，但或许是因为人总容易会无意识在夜晚展现脆弱的一面，在武道的潜意识里，他隐约觉得自己这么做是正确的、被需要的，这无关陪睡员合同的服务规则。
所以是因为这个原因……？洗漱完毕的武道站在镜子前，和对面也跟着面露疑惑的倒影对视起来。大概是纵容的尺度没把握好，Mikey君最近在行动上变得越来越……黏人了。他每晚都生怕武道会逃跑似的抱得越发紧，让可怜的陪睡员在疼痛中醒来好几次还不够，甚至还会在空调房里被生生热醒……不过也还在工作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嗯？这是什么？”武道的视线忽地瞟到了自己颈侧的一小块红痕，他抬手摸了摸，却没发现有被蚊虫叮咬的凸起。没去多想，黑发青年拿过放在地上的衣物袋走出洗漱间，又回想了一下自己还有没有漏拿什么，在得出否定的结论后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Mikey睁开了眼。
他低头看了眼被锁在怀里的被子，无机质的墨色双眸平缓地眨了眨，沉静无澜看不出任何情绪。男人在只有一人的房间里沉默半晌，片刻后他蹙起眉，毫不犹豫一脚把被子踹下了床。在行云流水地做完此番举动后Mikey又起身走近边上的衣柜“吱呀”一声把门拉开，随手拽了几张新的被褥丢到床上后又重新躺下。
“……………”
团起来挨个抱着尝试入睡失败，Mikey在历经了短暂的放空后选择了把这些没用的东西统统踢飞。他随手抓起枕头边上的手机打着赤脚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窗帘的刹那，正午时分最为夺目的阳光争先恐后涌入室内，过分明亮的光线让Mikey的双眼有些刺痛，险些被灼出泪水来。
麻痒的暖意淌过脚背，Mikey顺着温度蔓延的走向往楼下看去，街道上车流与行人不断来往，热络的景致与氛围却仿佛与巨大落地窗后伫立的自己割裂开来。他没什么反应地别开视线，垂眸看向了因提示亮起的手机，上面还显示着昨晚没关掉的陪睡软件界面。订单付款提醒上的收款人姓名安静地躺在屏幕里，Mikey用目光缓慢描摹过每一道笔画，随后沉默地点开了同对方的对话框。
他的指尖在键盘上方停顿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
武道站在街边的自动售货机前，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所有的货架，终于确定了摆着咖啡样瓶的按钮下方全都闪烁着代表售罄的红色这一残酷的事实。他在心里哀嚎着果然，晨间超热销饮品到了大中午是不可能还有余量的，自己刚刚就应该在便利店随便追加一瓶，而不是碰运气去买售货机限定的、自己最习惯的口味。
他咬了口饭团，目光于一众果汁汽水乳茶间打转、在啤酒上尘埃落定。第一口喝下去时武道差点在街上呛个半死，他连忙把罪魁祸首放在一边给自己顺气，被刺激得流出眼泪的他心想就不应该一时好奇。
于是暂时失去进食动力的武道开始坐在长椅上发起了呆。暖融融的阳光照得人有些困倦，因为Mikey的折腾而睡得一点也不安稳的陪睡员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刚萌生出的睡意却在下一秒被口袋里骤然响起的闹铃震了个稀碎。
“完了完了完了！！我忘记要换班了！！！”
正业是音像店在职员工的花垣武道猛地从椅子上跳起，火速摁灭备注着“午休换班”的闹钟抄起东西就跑。踩点的后果是得到前辈兼店长语调拉长又毫不饶人的责备，武道只能欲哭无泪地道歉，努力打起精神去面对接下来货架整理分类、清单罗列以及营销导购等等一系列繁杂沉重的工作。而等到营业时间结束，任务也得以达标的时候，天空的颜色变得分外浓稠深沉，俨然已经是深夜了。
“哈啊……好累人……”
武道检查了一遍门锁，身心俱疲地把钥匙随手一揣，拖着沉重的脚步有气无力地往公寓的方向挪动。慢吞吞走了一会儿，大脑有些迟钝的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机似乎在刚才响了好几下，并且是陪睡软件专属的独特提示音。
根据平台的推送机制，如果有用户上传新订单，只有距离当前地址较近的陪睡员才会收到系统的自动通知。武道看向屏幕上的城市地图，对方并非与自己近距离的GPS定位表明点单要么来自熟客，或者干脆是直截了当的特选指名——定睛一看，两者皆是。
下划看见用户信息的花垣武道捏着手机斟酌了一会儿，犹豫片刻后还是戳下了“确认接单”的按键。他收起手机走进还在营业的24小时便利店，挑选了几罐不同种类的啤酒放进篮子，又来到货架对面拿走了一瓶小豆汤和罐装红茶。夜风稍微有点凉，武道提着塑料袋坐上夜间公交车，因劳累而不甚清明的大脑随着巴士的行驶终于缓了过来。
武道不擅长喝酒，属于那种一碰就会破功的类型。他今天会心血来潮作死尝试啤酒都是因为接下来要见的顾客，刚才特意去便利店也是因为对方的这一爱好、或者说习惯，完完全全是耳濡目染。
累死累活地做完手头的工作，从音像店解放的武道打着哈欠走到路边尽职尽责发着光的售货机旁，动作熟练地要了罐冰橙汁。他指甲刚剪，拉环在手里非常不听话，无奈之下武道只能把拿着的东西放在一边，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将其“啪”地撬开。正高兴着呢，身旁却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金属砸击声，在武道误以为没有人的街道上清脆得尤为突兀，甚至恐怖。
被吓得缩起肩膀的黑发青年鼓起勇气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原来售货机的暗处还站了个人。对方放下了把空易拉罐丢进铁皮垃圾桶里的手，重新走到机器面前操作了一番，蹲下身沉默地注视着一罐冒着水珠的啤酒应声落入下方凹槽中。
太好了，是人类。武道悬起的心终于放下，还未收回的视线没忍住在对方身上悄悄移动起来。额头饱满，鼻尖和下巴的轮廓和弧度漂亮又锋利，却又不显得过于具有攻击性。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扬，白色的滑亮长发披散在肩膀上，普通人难以驾驭的红色长褂服帖地勾勒出对方的身形——真的是名很好看的……男性啊……武道贫瘠的夸赞在末尾主语的地方犹豫地顿了一下，还没想出更多的形容词，他就直接和站起身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狐狸。还是蛇？
这是花垣武道在和对方目光相遇的刹那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而两秒过后，出现在武道脑中的第二个想法是：脸色好差，黑眼圈好重，这个人的睡眠质量肯定差到了极点。
身为一名陪睡员、哪怕是并不专业的兼职陪睡员，武道对身边人在睡眠方面的问题已经有了一定的敏感度和下意识关注的趋势。就像现在，尽管只是简单的一瞥，但武道对眼前长得非常好看的陌生人已经完全没了继续赞美的念头，只剩下想要推荐睡眠方法的欲望噌噌噌地往上涨。
但是武道忍住了。互不相识是次要，主要还是因为男人冰冷的神色和眼神都在明晃晃地传达着“我心情相当差别来烦我”的讯息，但凡是一个会读空气的人都不会蠢到主动招惹对方。
然而等接连一个星期，因店长事假只能全天候工作的武道在每个晚上都恰巧撞见这位成天喝罐装啤酒、脸色变得一天比一天差的长发男人之后，他实在忍不住搭话了。
武道用礼貌的敬词唤了声对方，没得到回应，他以为是声音太小，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增大音量又叫了一声。反复几次后武道意识到人家只是单纯不想搭理自己，觉得尴尬的他涨红着脸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男人就在这时将抵在唇边的罐沿挪开抬眼看了过来，表情不喜不怒。
“有事？”
……他的反应居然比自己预想的态度要好了不止一点。武道愣了片刻后忙不迭回神，在白毛狐狸平静得等同于漠然的注视下将自己憋了一周的话从嘴里倒了出来：关于对方身体的现况，可能拥有的睡眠问题，以及改善睡眠质量的各种方法……等等等等。涉及到自己工作的领域，武道的神经也逐渐地不再因对方的态度而紧绷——一股脑儿说了一大堆的后果就是喉咙干涩，于是武道当着面无表情的男人的面喝了口橙汁，捋了一下呼吸之后真诚地道出了自己最后的提议。
“如果这些方法都行不通，您还可以试试找陪睡员——呃……当然！前提是您不会对和他人同床共枕感到反感。”
“怎么说呢……有时候独自一人无法解决的问题，说不定找人帮忙或许就会有所好转……”
“可可君，这是给你带的东西——”
九井一开门接过递到跟前的塑料袋，弯腰把一双家居鞋拎到了来访者脚下。武道乖巧地道了声谢，结果换鞋时没站稳晃了晃，又被长发男人眼疾手快扶住。后者没忍住吐槽了一句“笨蛋吗你”，武道别开视线小声地反驳“才不是”，话音未落脑门就被用力地弹了一下，疼得他顿时眼角泛泪。
“喂！”武道自以为凶狠地抬头回瞪，得到的只是始作俑者毫不在意的耸肩，以及带着笑意吐舌头的恶劣表情：“喔，原来你不是笨蛋——”
武道忍无可忍地朝前方挥了一拳，意料之中被轻松躲开了：“可可君，你要再这样我可要退单了喔！”
被没什么杀伤力地威胁了的九井一连忙举起双手投降：“是是——”
Tbc.
评论(26)